【After之后】(17-24)作者:金时
         
				
作者:金时       第17章他的心上   雅各,看着我,我才是真实的…   The Big Blue的女主最后望着男主说。那种苍白的无力感,黎衍初以为他这辈子不会遇到。   “妳听见什么?”   “没什么,只是——”   “听见了什么?”   他再问。   她从床上起身,离开他的臂弯,拉起棉被到肩头把自己包覆住。   “听说你快要结婚了。”   她抱着膝盖说,眼垂着,没有太多情绪也没有太多波折,但说完话,眼珠左右动了下。黎衍初不确定她在想什么,或许是在回溯那些流言蜚语。   谁说的、说了什么、渲染了多少黎衍初其实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宋宛听进去并且信了。她没有考虑向他求证或让他解释的可能,然后没有挣扎地、轻而易举地就说:别再见面了。   这是她的结论。   “我不想让你为难。”   黎衍初望着宋宛,嗓都锁住了,开不了口说一个字。「不让你为难」听来就像是选择懦弱的藉口。没有包含丝毫想将他留住的野心,直接放手的藉口。   “那昨晚算什么?”   “因为是你的生日。”   宋宛说。   黎衍初裸着的身体出了一层薄汗。他不敢相信,她把自己当成个礼物献给他,把昨晚的一切形容得仅仅是肉体的满足而已。   “如果只是肉欲,那我有没有结婚又有什么差别?”黎衍初说,一掌扯下宋宛敷在胸前的棉被目色灼灼又道,“我们好好当床友不就行了,宋小姐?”   宋宛的乳尖在冷空中颤抖。   “你若这样想,我无话可说,黎先生。”   黎衍初一把将宋宛推倒在床上。   “那妳就好好当个礼物吧!”   他掌压在她胸上说。   她流下眼泪。   他用指头抹掉它。   “别哭,因为我不会停。”   “我知道。”   宋宛握着黎衍初摁在她身上的手说。   之后,做了几次宋宛不知道。   她最后几乎叫不出声音。   黎衍初用前所未有的方式与她做爱。   做得锥心,做得刺骨。   他们不是没结合过。   但这次,他们像要揉入彼此筋肉般渴求着对方,至死方休。   清晨的薄雾在玻璃窗上瀰漫透明的水汽。   黎衍初抚摸着怀里累得陷入熟睡的人的发。   看得入神。   宋宛再次清醒,已近中午。   有人推门的声音唤醒她。   一个中年白人太太拿着一套衣服走来,说是给她的,然后还端上来午餐。她人很和蔼,笑眯眯的,对宋宛说了一些话,大部分是说今天天气不错、妳打哪来之类闲聊。   她让宋宛喝一口果汁,说她没做过红石榴汁,问她味道如何。   宋宛微笑点头。   看着手里的东西,不难明白是黎衍初交代的。他一直误会她喜欢喝红石榴汁。当然,她不讨厌但也没那样喜欢。宋宛梳洗后换上太太给她的衣服。   宋宛一看也明白了是黎衍初交代的。款式是黎总监的审美。白人太太赞美,直说衣服好看,宋宛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腿间突然酥麻一软。太太笑出来,然后告诫宋宛说结婚前都这样啦,不过还是要节制才好。   宋宛意会她误会她是黎衍初的未婚妻。   本书由大欢为您整理   QQ群号:594332442   管理Q:1242227085   “I’m not…”(我不是…)   “It's nothing,I understand.”(这没什么,我了解。)   她说完,又笑,端起餐盘就下楼去了,宋宛来不及问她黎衍初在哪。   想想,他不在也好。   今晨的缠绵是个错误。   可宋宛控制不住自己,即便现在回想还是热涨满身。   她从没有那样放开过自我。   主动、渴望、索求。   宋宛不知道黎衍初会怎样想。   那是个混乱,非常混乱的状态。他们用天旋地转的无数次结合来回答彼此。可他们失焦的关系却没因此回到正常轨道。   他们让失焦再度失焦。   如果只是肉欲,那我有没有结婚又有什么差别?   黎衍初的话不停悬荡在宋宛脑中。   宋宛在庄园里没再见到黎衍初。   傍晚时,太太已经将昨晚狂欢的屋子打理整齐,宋宛也帮忙,但她没让她做太多,说她是来帮佣的,怎麽好意思让她做她的工作。   妳想住几天?太太问。   宋宛打住。   她不认为她能住在这,太太着实误解了她的身份。但宋宛没多说,收拾她的行李袋,白人太太见了对她说她想待多久多久,没关系的。   “Eric let me take good care of you.”(Eric让我好好照顾妳。)   太太的话终于才让宋宛明白。   黎衍初不会回来了。   宋宛谢谢太太,最后还是告辞。走出小庄园,庭院的一辆轿车的门打开。一个司机替宋宛提过行李然后恭敬问她想去哪。   “Eric asked me to take you where you want to go.”(Eric让我送妳去想去的地方。)   司机说。   宋宛再也忍不住。   热泪盈眶。   他照顾她的一切,却永远不会出现在她身边。   想去哪?   她只想去他心上。   第18章痛快的痛苦   回家路上的一景一物此刻看起来像时光机在播放倒退记忆。昨天那条曾经过的笔直大道已是灰蒙蒙一遍。车内很安静,除了司机接了通电话,之后就没再有声音。   抵达小公寓已经快八点。   宋宛下车前给司机道歉说因为她害他晚下班耽误回去陪家人。她刚刚听见司机手机出来小孩可爱的声音。   司机摇摇手,说他们是墨西哥移民,多赚点加班费攒些钱没啥不好,然后说女儿刚满三岁,她现在正爱说话,爱打电话给他,然后问他在哪里,有没有和好看的叔叔在一起。她今年生日时收到Eric的礼物,一个漂亮的粉红美人鱼芭比娃娃,乐得她每天都抱着玩然后从此打电话来都一定问候Eric。   “She takes Eric as her lover!”(她把Eric当情人!)   司机发出温满的呵呵笑说。   宋宛津津有味听着,听着她没听过的事。黎衍初看来是个受欢迎的僱主,庄园老小都挺喜欢他。宋宛也好奇,黎衍初买粉红美人鱼芭比会是多反差萌的画面?虽然很想继续听司机谈黎衍初但时间不早不好再耽搁他,道别后,宋宛走上楼回到家,感觉有些饿了。   还好她的冰箱都是满满的食物。   依然承蒙黎衍初的照顾。   她做了碗海鲜面。   蛤蜊和虾也买些吧?他们热量不高又营养。黎衍初说。   在超市时,宋宛不知道为什么黎衍初很计较食物的热量然后她也很惊讶他都知道每样东西的热量。   听健身教练说多了都能背了。他边走边又说维持良好体态不是一昧地减重而是要做适当的重量训练,这样说妳明白吗?他说完看过来。宋宛懵懵眨眨眼。他没意外她没很懂转回头去接着说,给妳买个国内的健身房会员吧!我有健身房会员的,宋宛说。黎衍初又转过来,瞅了瞅她回:也许不够好。   她当时还和他辩论起来,说她买的可是CP值很高的健身房会员,大家都推荐的。然后黎衍初便很不屑望过来,“那妳怎麽越发弱不禁风?快瘦成猴了?”   她终于才理解黎衍初为何非得弄胖她的冰箱不可。   宋宛回想这二天,她所认识的黎衍初大概比她过去半年认识的还要多。从他的想法、喜好到他的朋友、生活还有——他的未婚妻。   他的未来没有包括她。   宋宛看着碗里的海鲜面。   能这样吃冰箱的食物,对她像是慰藉。如果每天吃多就会吃完?吃完之后想他了怎么办?   怎么办,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是他家里安排的对象吧?听思思说好像是这样。于是他之前的了无音讯得到很好的解释,因为知道二人不会有结果。不,她或许连成为结果的资格都没有。   美国百大企业…   宋宛连想都不敢想那是怎样的豪门深院。   面吃了好久。   洗完澡坐在床上,宋宛拿起手机,打开与黎衍初的APP。她想给他打字。   「我到家了,谢谢。」   宋宛纯粹认为该给个讯息。和李译都能好聚好散了,黎衍初没对不起她什么更没必要连朋友都做不成。回覆是基于礼貌上的,她告诉自己。把手机放在床边,宋宛关了灯,躺下。   叮咚——   安静室内发出一声,宋宛连忙坐起来打开台灯。   「忘了早上对妳做什么了?还说谢谢?」   黎衍初的字传来,宋宛顿挫黎衍初竟认为他对她…宋宛惊讶。   清晨,黎衍初或许比起以往的确躁进许多,但她何尝不也是?虽然她不是性经验多丰富的人,可她能判断,那绝不是粗暴的性爱。她是感到幸福的。   「就这样轻易放了我?」   字的出现勾起了一些复杂的感觉。宋宛觉得它在隐喻什么或提醒什么…但她很快驳回自己太多余的臆想。   「不然呢?」   她回,送出了才发觉貌似个语义不明的回答。然后对话停止。手机屏幕没再出现字。   宋宛静望着。   黎衍初捏着手机的指有点紧。   今天早上的过程不是正常的。   起码,他从没那样对女人宣泄到如此极致的经验。   他自己都觉得过份她却是无声受着。   虽然不至于伤了她,但也和禽兽差不多了。   看着累瘫在他怀中的人,他有些自责,抑制许久才没把她从头到脚翻一翻看看有没有哪里弄伤。   他等着她会怎样回答,她却回来:不然呢?   光读字,感觉是消极的无奈。   他宁愿她抗议。   她没再传来字。   等你订婚了,就不要再见面。   黎衍初无法确认她说的「不要」是到什么程度。是不要再见面,但能传讯息?还是连讯息也免了?   无论哪一种,黎衍初确定都没有上床这个选项。   这跟宣判他死刑也没二样了。   他揉着发僵的脖子,手上的手机亮起来,他抓起看。   「见个面吧。」   黎衍初眉微皱。   「有必要吗?」   「我都快成为你未婚妻了还没必要?」   黎衍初关掉短讯。   -这样争不痛苦吗?   -很痛苦。   -那妳为什么还要争?   -因为我找不到比这个痛快的痛苦。   这女人会和他争的底,黎衍初知道,一直都知道。   他想过那就不争全奉送给她。   结果,她还不要。   “你是在藐视我吗?”   黎衍初记得当时听见,真想捏死她。   第19章好想去   以为大概又是辗转的一夜结果却睡得挺香。   虽然没再有黎衍初的讯息,但或许因为他的一句:就这样放了我?那种有点被他在乎、被他期待她惩罚他的话语让宋宛受到的抚慰不只一点点。不过,她也不排除睡得这样深沉也有可能是被他操的。   第二天她才发觉全身不是能形容的痠软。每一条肌肉都像是别人的无法控制,吃了早餐她又回到床上躺到十点才稍微恢复,她事实上还能继续躺,要不是一则中介传来的短讯:史密斯先生打款进来了,最后一次,妳被解僱了。短讯说。   看着讯息,宋宛头涨脑热。周五那天,她因为心心念念与黎衍初的约会,的确把那日的晚餐弄得有些敷衍了事。她很快做完是因为她的料理有点简单——蛋炒饭加一碗味噌汤。就这样。   于是被解僱也是有迹可循。但宋宛觉得她也没违反规则,炒饭里有高丽菜、红萝卜、豌豆(三种青菜),还有肉丝(一样肉),味噌汤还有加芝麻呢,多么健康营养呀!   只不过他显然不这么认为,他犀利地发现她的偷懒。她惹毛了他,惹毛了史密斯先生。他从没掩饰,一开始就表明了严格的立场:不好就换。所以宋宛无话可说,一切都是她是自找的,都是她得意忘形的错。   拿出妳的专业,我没看到。   宋宛想起黎衍初曾对她说过的话。既然是厨娘,就该有厨娘的样子,让史密斯先生获得不愉快的感受,宋宛检讨自己。午后,换上衣服,拿起背包,她出门。她到超市挑选了新鲜食材与蔬果,准备去搭地铁时她经过一家花店,她停下,然后掏出手机google:花语。啪—,出来一长串资讯,她滑呀滑,看见「花语道歉」,点入。然后按照网页的建议,买了一束黄色郁金香。她提着大购物袋然后抱着花到达史密斯先生家的入口,门卫不让她进去。   “You are not allowed to enter.(妳没有获允许进入。)”   那个金发大叔门卫对宋宛说。宋宛失望。他瞅着,安慰她说她算厉害的能做超过一周,让她不用泄气打起精神。说完,大掌给她纤弱肩上用力一拍,宋宛晃了一下,差点摔出走道,然后她暂停。她站在道上看见隔壁社区活动中心几个太太端着热腾腾刚烤好的面包走出来,她灵机一动。   “Can I use your kitchen?(我能使用你们的厨房吗?)”   她睁大眼说,金发大叔愣住。   世界上的好人绝对比坏人多。   有门卫大叔的说情还有社区妈妈的帮忙提早完成了烤面包,宋宛得到了一小时的厨房使用时间。   所以我们能学到地道的中国正统糖醋排骨?   我老公超爱吃。   我小孩也是!   妇女同胞们不分中外都心系家人呀!宋宛抓紧时间开始示范。嗯,关键技术已经谘询过David御厨,包含鱿鱼烩三蔬、麻婆豆腐的做法。宋宛不保证能做得像David一样,但她努力做到最好。   料理完成时其实早超过了一小时,但因为婆婆妈妈太踊跃参与也没太计较时间,五点半刚好也是要准备晚餐的时候,有人刚学完就迫不及待想回家去试试。人散了后,宋宛将料理交给门卫大叔,当然,他不是白帮忙,宋宛每样菜都留给了他一份。   “I'm not for Chinese food!(我不是为了想吃中国菜喔!)”   “I know.(我明白。)”   宋宛笑说,很感谢他,谢谢门卫大叔给她帮助。不管史密斯先生会不会吃、最后会不会还是倒掉,她都不介意,至少她努力弥补自己的错失了。离开前,宋宛是愉快的。多亏了史密斯先生,今天过得很充实,还当起小老师,而且她没有太想起黎衍初。   可明天呢?没再有史密斯先生之后呢?   -----《Afte之后》by金时,发-布-于-p-o-1-8-点-t-w   回到小公寓,宋宛做了简单的焗烤饭,青柠鸡柳口味的料理包,也是黎衍初买的。宋宛一直意外为什么黎衍初除了红石榴汁外貌似都知道她的口味。   没一起吃过饭呀…   没想明白,宋宛改想别的。掏出皮夹和口袋的零钱,算算今天资产剩多少,这是她每天固定工作。口袋里有钱有收据,宋宛一张张记录在小本上,然后还有一长条卖场的售货明细。那天和黎衍初一起买的东西都清楚一样样列在纸条上,宋宛从第一行牛奶看到最后一行杜蕾斯…脸红起来。   叮咚—   手机闪出字。   宋宛心头猛然缩一下。   晚上十点多会是谁?   宋宛慢慢拿起手机,滑开短讯,是英文没署名,宋宛稍微认真看,大意是:「妳感觉没什么天份但却很坚持。ps:明天做菜前规则请再读一遍,麻婆豆腐太辣了。」   宋宛看到最后嘴开心弯起来。   史密斯先生他吃了今天的料理!他还表示她能继续给他做晚餐。规则读一百遍都没问题。宋宛高兴挽救了史密斯先生对她的失望。接连二天,宋宛更喜欢到史密斯先生的家了。   「碟子已经移到下层位置。」   「我不会秃头,我保证。我家没这样的基因,妳要失望了。」   史密斯先生每天都留下字条。而最后那张字条后面宋宛写着:希望史密斯先生秃头。她没注意胡写的纸不小心落在厨房的哪里,总之,被史密斯先生看见了。宋宛好尴尬,还好他没生气。   「我喜欢妳的红石榴汁。」   他还留了另一张字条。   她其实是不知不觉就把红石榴放进购物车。   她最近慢慢喜欢上了红石榴。不知道是因为史密斯先生,还是因为黎衍初。   今天是星期三。   宋宛开始不安稳。   哥伦比亚大学。   她好想去。   第20章勾引我   虽然对黎衍初说了不要再见面,但他现在还没订婚,仍是单身,偷偷看一眼、瞧一下不算背约吧?宋宛给自己找一个见黎衍初的合法理由,好让她不那么觉得与他见面像偷情似的悖德。   可这样不过是延缓迟早该来的结束罢了。   宋宛犹豫不决。   时间一分分过去,宋宛最后抓起背包奔下楼。她跑到地铁站过通道时才发现她的七日地铁卡已经过期。重新再买一张,可每一台购票机前都排满了人。好不容易买到卡、搭上地铁再到哥伦比亚大学,即便宋宛没耽误任何半秒地移动步伐,在快到达教室时下课钟声响起。   缓下,宋宛手撑在窗台喘气,眼望入教室来回搜寻想要找的那个人。没看见黎衍初。将台前、教室里都扫过,没有。下课的人潮开始鱼贯而出,视线被打乱得断断续续,宋宛踮起脚尖,想看得更清楚。   在前门口,宋宛终于看见。侧着脸,戴着一副玳瑁眼镜的黎衍初被几个同学围着。他微笑,他说话,他没看见她。   宋宛缩到墙边。   她目光放在他身上,窝着,直到黎衍初与学生们结束讨论后转身离开,宋宛才跟上他。她与他保持着有点远又不会太远的距离,她确保她不会被他发现,同时也不会跟丢他。   他最后走向图书馆。   她也走去,上阶梯时,宋宛与智慧女神和她的猫头鹰擦肩而过,斗篷下的小猫头鹰今天好像在对她微笑。但宋宛很快收回专注力转向前面的人。跟着进入。   踏进,宋宛震撼极了。以为来到哈利波特的霍格华兹学院。这建筑简直是艺术品!宋宛边走边看,赞叹之余,见前面的黎衍初在一根大理石柱旁的位置坐下。宋宛也坐下,在他斜前方约二十公尺一个开放书架边。书架很好,刚好挡住他的视野。   黎衍初翻开一本书,什么书?不知道,很大本,几乎快和一个便当盒一样厚,可黎衍初已经看完了三分之二。   他又翻一页。   宋宛意外黎衍初看书的速度有点快。别说那上面写的还不是中文字。她残酷地领悟到与他的距离不是小溪是大海。   呆望着,她随便伸手在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Oh,sorry!”   声音让宋宛吓一跳,她没注意和别人抓了同一本书。书从指尖,啪地摔到地上发出重重声响,人都看了过来。   “Are you alright?”   一个棕发男同学问,宋宛紧张摇头,站起来。冒然动作突然让她想起什么,微微转过头去…猛地又转回来,然后她拔腿想跑。   “站住!”   不远处传来话,中国话。宋宛懊恼,不由得皱起眉。   “Are you alright?”   “Yes…”   男同学再次关心她,宋宛回给了他一个干干的微笑。   “过来。”   后头又说,宋宛牙一咬转过去答,“我只是经过,马上就要走了!”她说。她一点都不想让黎衍初认为她在跟踪他,虽然她是。然后她觉得她最好马上消失当一切没发生最好。她提腿准备跑,忽然被人抓住。那男同学抓住她。宋宛愣,以为他要搭讪她。   男学生看着她,然后指着椅子上的她的包。   宋宛才明白。   尴尬,再次干笑,她快步走到位置拿起包,却有人抢先她。除非宋宛弃包逃跑,但不行,她的家当和新买的七日地铁卡全都在里面。   “跟上。”   黎衍初说完就走,当然,还带走她的包。   宋宛不跟都不行。   每次都不知道黎衍初要带她去哪里。他很擅长糊弄她,而她总是被糊弄。他们踏上楼梯、通过一条长廊然后停在一扇门前。   黎衍初打开门。   “进去。”   他说。   “这是哪?”   她问。   “个人阅览室。”他回。   宋宛裹足不前,明显又开始她的内心戏,黎衍初注视着,笑,“怎么?不是来找我的?”   “当然不是,我说了只是碰巧经过!”   宋宛赶紧说,解释,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   黎衍初又笑。   他每次笑她都觉得他是在笑她,有点恼但她又没有证据指摘他让人更恼。   “进来吧,反正都「碰巧」经过了。”   他刻意强调那二个字,她知道,她听出来了。但她还是随着他进去了。都是她的包还在他手上,她也是逼不得已,宋宛给自己一个是黎衍初强迫她的安心理由。   这里是图书馆提供私人租用的阅览室。黎衍初为方便备课所以租了一间。位在三楼几坪大的空间不大也不小却配备齐全,有书桌、小沙发、书柜以及能了望户外一大片绿油油草皮的窗户。   在这里能做任何事。   幻想着把宋宛压在那坚固的木窗台上弄出她娇嫩软濡的声音还不能让外面的人听见会是多么刺激的一件事。   可惜黎衍初今天干不了如此斑斓壮阔的事。   他觉得她现在的血压可能已经飙到二百八。她的脸红得不像话,从她一进入这个空间开始。   密闭的空间最适合谈判。   它能不经意调动人深层的紧张与恐惧,让你在蠢动的焦虑下不知不觉造成误判。   他需要她误判。   黎衍初抬眼。   “宋宛,妳勾引我吧!”   他说,眼睛不移地望着她。   她瞳孔放大。   第21章再见   “勾引我。”   “可你—”   “我还是自由的。”   他说。   她停住。   没错,他还没订婚,他仍然单身。但,有意义吗?宋宛的意思是,这对结果能造成怎样的改变。他终究要遵从家里的安排、终究会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不是?难道不是这样?   他想知道她的答案。   她在道德规范上拥有崇高自我标准他给予赞赏。但若将这份崇高标准彻底执行在他身上他就不是那么赞赏了。   打从她知道了他的事,那些事对她便产生像魔咒一样的连锁效应——震慑、牵制、封印。她不敢轻举妄动,动都不敢动。即便他使用了各种方式与她连结但连结总很快就被打断。他好像连不进她的心里,她心中似乎存在一个界限,他永远打破不了。   她再次印证他先前所解构的她,想得太多胆子又太小。如若她继续想太多,把没见过的敌人无限上纲后再闻风丧胆,那往后的战,要如何打下去?她直接宣判他那还不是既定事实的婚姻身份让他生气。   室内的空气感觉越来越稀薄,明明窗外晴空万里。很干燥也很安静,似乎一根针掉地上都能轻易察觉,包含她的浮乱。   “如果我拒绝呢?”   宋宛的话在寂静中荡出回音,她人也在激荡——上下起伏的胸口,抓着桌缘的指头,涣散的眼神,仿若说出这样的话她随时准备接受困厄。然而,她拒绝他了。   他都兴奋了。   他丢出的可不是一般的肉。   是活生生的黎衍初。   没有女人能抵抗。   通常。   结果是他误判了。她果然不一般。有时候对他的魅力几近着迷,但有时候却又能视若无睹。她能情不自禁跟踪他,也能与他缠绵后第二天一早躺在他怀里对他说:别再见面了。   黎衍初想起一些事,很久以前的事。那年他刚上中学,因提早回去而在家外墙边看见母亲与一个男人拥吻,那个男人不是他的父亲。他才明白女人一旦决定对婚姻践踏,原来可以那么面目可憎。   他庆幸她不是这样的女人。同时也苦恼。他高兴她将婚姻看得神圣但也不高兴那神圣超越了争取他的欲望。   看着她煎熬知道她很难受。   他决定放过她。抱住她。   “如果不见面能让妳感觉比较安心那就照妳的意思做。”   他说话的声音在胸腔隆隆地发出来,传入贴在他怀里的她。她感觉没听见似的宁静没有反应除了紧紧揽着他。肌肤贴着肌肤。   女人排卵时肌肤就像蛋白滑嫩,眼珠像能拧出水。   那是什么样子?   她现在的样子。   他轻轻推她。   “我们今天不能做。”   他看见她嫣红起脸。   “我们没要做…”   “妳若再继续抓着就会了。”   她听了,红晕绵延到耳根但手却还是没放。   他意外。   她总在不该大胆的时候大胆。她现在是危险期她不会不知道,他身上更没有任何安全套,她必须明白。他推开她,她耍赖捏着他衣襬的模样让他好气又好笑。   “才说不勾引我,现在干嘛呢?”   她没说话,手指攥了攥。   “要做也不是不…”   她缩起来,声音越来越小,没继续说。捏着他的衣角。当他真的答应她不再见面后,她立刻就不觉得这是好主意。后悔了。她不喜欢自己无边无际的反反覆覆,讨厌,可是没办法,她没办法。放了,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要怎么放?不只不想放,她还好想碰他…今天是怎么了?   “要我帮妳吗?”   “嗯?”   他的话让她下颔微惊仰起,他一把抱起她放在桌上。挨近她,用他的腿分开她的腿。   “我不会做,但我的大腿能借妳。”   他说完将她的身体全部拉向自己,她的裤裆全然压在他紧绷的西装裤上。   “你不需要这样…”   她的声音在颤抖。   “妳想要不是?”   他说,将她撞入他的腿。   窗外是绿油油的草地。   上面点缀着一根根火柴棒似的人。   她勾在他身上。   “宋宛,我能答应妳不主动见面。”他说,提起她的臀瓣,她忍不住倒在他肩头,他磨着她耳廓接着说,“但若在任何地方见到我,都不准装作不认识,听见了?”   她潮红着脸细喘着没应声,他一挺,说,“回答我。”   “嗯…我答应你…”   她气若游丝说。   绿草地上人走来走去。他抓着她,揉动。她的心都揉乱了。身体记忆是很奇怪的东西,她越来越贪恋在他制造出的身体记忆,愈发分不清她是不能脱逃还是不想脱逃。潮迷,却不敢叫出声。   “真的不用我送妳回去?”   “嗯。”   宋宛低哼一声,垂着脸摇头。   她从阅览室出来后就没正眼瞧过他。她没说话,问她话她不是摇头就是点头,看都不看他。他也不是不知道她怎么了。   她刚刚在他的腿上,高潮了。   然后她的脸就从那时红到现在。   宋宛的冲击不是一点点。她觉得她不是她了。她彷彿能在黎衍初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高潮。光认知到这点,她就没法再与他待在任何一个密闭空间中继续一片片瓦解她仅剩的自尊。   “回去小心。”   “嗯。”   “记得约定。”   “嗯?”   她终于才又抬起头。   “不准装作不认识我。”   他说,指勾起她下巴轻轻捏,警告似的。   “哦…”   她说,从他指尖溜开。   “我走了。”   她说,望着地转身,然后跨步走,才转身她就不能平静。他好平静,好似刚刚在阅览室里热烈的人不是他。黎衍初的收放自如有多登峰造极她也不是不清楚,可她永远习惯不了。   也不用再习惯了。   大道上反方向渐行渐远的二个人,没有人说再见。   第22章克莱因蓝   黎衍初站在大厅上。   一长排的伊夫·克莱因(Yves Klein)蓝色装置艺术伫立在他面前,他观赏着,眼睛浏览面前的裸身男体塑像。   “大都会博物馆?没想到你还有文化。”   他身边一个女人说,人和声音都很美,也很冷。黎衍初指托着下巴,轻皱眉望着前方纳闷,“他的生殖器是真实的吗?是不是太大了?”   女人听了,看过去。   “还好吧。”她说完,脸摆回去。   “孙总果然见识广!”   黎衍初称赞。   几根线条竖在她的眉心。   “见识二字若是对男人你就不是这样讥笑了。还有,我们不是来这研究男性生殖器的。”   她说,脸巍然板着。   又来了。   黎衍初看着孙曼菲。   从九岁开始她就这硬个性。对「因为妳是女孩」这样的话更是感冒。她不服气任何男女不平等言论,认为男人能做的没什么女人不能做。尤其把总占鳌头的黎衍初当假想敌,从不忘记与他争,每样事没夺个你死我活她会像没吃饭没劲。   一次,体育课篮球投篮比赛他获胜,她也不差,第二,但女孩天生体型吃亏很可以了,最后他好心把老师请的冠军奖品肯德基鸡块分她一半,没想她却无情打翻不屑说:我不需要怜悯!   马的!要不是她是女人又长得很美,他每一个站在教室的分秒都想把她拖去操场狠狠教训一下。   好像击败他是她的人生目标。   “吃鱼吗?多吃点,最好连骨头一起吞下去。”   “什么?”   “听说缺钙的人,易怒。”   他给她科普,她翻白眼。   “我看你是太闲了。”   怎么会?他都忙死了。   他从北半球跑到南半球几乎想飞到天崖海角。她呢?都做什么了?对,他今天不是来讨论男人生殖器的。他是来究责的。   “我以为妳不会想嫁给我。”   “本来是。”   “本来?”   “比起其他窝囊废你也算还可以。”   “妳不会吧?”   “怕了?这局我赢了。”   孙曼菲回。   黎衍初无言。   大都会博物馆外面能抽女人吧?他想。   那个开发案大到无论他们家族哪一方都吃不下。但在庞大利益下,联合第二敌人才是对策,他们最后决定合作。而合作的方式竟是联姻。没办法,无论他们家族哪一方都对另一方极度不信任。但可笑的,他们却期望他们的婚姻能维持这份信任。   “你好了,还有父亲撑着,我可都一个人。”   她说,弯弯的眉毛下的眼微垂。他觉得她都老了。不,或许是从没年轻过。时时刻刻都战战兢兢。他也明白她的苦。   “要不,我们结婚再离婚?”   “你得了,这能合理操作?”   “要不,妳诈死?”   “怎么不你死?”   “我没妳苦呀!”   她眼瞪过来。   “五十步笑百步。”   “那也还差五十步呀,这局我赢了!”   黎衍初回,她愣,然后笑出来。   是啊,他们之间谁能笑谁?苟延残喘而已。眼前一遍克莱因蓝分外Blue。   裹上粉的鸡胸肉在油锅里酥炸出哔啪的气泡声。   宋宛拿着筷子将肉翻面,一个没注意,油花炸上她的手,她赶紧打开水龙头在水流下冲刷。   擦乾有些烫红的手背,她发起呆。餐桌上的黄色郁金香,有些萎了,昨天的临时补救看来没起很大作用。史密斯先生没给花加水,过了一个周末花瓣都乾了。   不知道是不是粗心,更或者,是心情不好?会这样想是因为今天她切菜前发现木砧板上留有红色水渍,红痕还延续到水槽边,像是泼或是洒的,应该是不小心,史密斯先生也许醉了。从水渍的的气味与色泽她判断是来自红酒。   昨天的晚餐他吃得很少。她希望是因为她的料理不合口味而不是他心情太糟。她心情本来也应该也很糟,但意外的,不算太坏。   昨日与黎衍初的离别她有些忘记去伤感,毕竟她全程处于某种亢奋之中。黎衍初连她的情绪记忆也操控,把想当然耳的哀涩的弄得又酸又辣。   不准装作不认识我。   他说得像他们还会常见面似的。她在美国的时间只剩三周,他也不再是NF国际的总监,之后还有什么机会能遇见?   他好像都不担心。   口袋里有一颗金色巧克力。打开,有些软了,咬一口,甜甜的滋味溢满嘴,他将她的口腔也满足了。她舍不得吃一直放在冰箱,但想继续放着也是迟早变质。   边吃边等着蒸锅里的鱼,宋宛无聊打开手机,看见明娜来了几个留言,说她怎么都没更新贴文?说她在美国竟然都没点新鲜事?唐顿庄园之后呢?她还在追更呢!   舔舔沾上巧克力的唇。   之后?没有之后了。而且和黎衍初的事貌似没一件能拿出来大肆宣扬。不过她前二天放了David大厨神乎其技的料理照片,明娜没看见?滑了滑才知道贴文被FB强制撤下了。官方给了她一张黄牌警告说她的图违反色情暴力枪枝刀弹什么的规范。   哪里?宋宛研究好久,把照片研究个透,推测里面那把菜刀可能嫌疑最大。昏,这样就黄牌?那黎衍初的照片肯定是大红牌。生日那晚其实挺色情。但是他吻遍了她全身却错过了她的唇。是刻意或是忽略她不知道。   甩头,她不想再想,继续专注在烹调。   “Hope you have a good evening.(希望你今晚愉快。)”   宋宛摆放好晚餐,写下字条,贴在花瓶上。离开史密斯先生的家。回到小公寓,才从楼梯踏入就发现走道有个行李箱。新搬来的?她想。不过这里的人都不喜欢被盯着瞧,她没敢多看,低头找钥匙。然后听见叩叩的高跟鞋声音朝她过来。   “他在哪?”   宋宛抬头。   “他在哪?”   眼前的人又问,待宋宛看仔细,她惊讶。是林姿瑶。还有,她刚刚说谁?   “李译到底在哪!”   林姿瑶厉声再说。   第23章1声   宋宛试着从林姿瑶失控的音量中判断发生什么事。   “别告诉我妳不知道,你们上周才视讯。”   林姿瑶说,眉头扯住然后脸摆动看过来。   她看她的视线就像在看一只蚂蚁。   能随时捏死的蚂蚁。   宋宛不舒服。   林姿瑶好像忘了,她当初是怎样从她那里抢走他的。是啊,李译在我这,宋宛很想这样回一句。她很想看看尝到那种背叛滋味的她会怎样。不过,宋宛忍下来,她没打算如此意气用事,女人为难女人何必。况且,她与李译早已过去,她也已是他的妻子。   “我想妳误会了,我们——”   “不用解释,我没兴趣,妳只需要回答我,李译在哪。”   林姿瑶强势的态度似乎比以前更加张狂。她看似更甚的张狂或许是在隐藏某种不安,或者是狼狈?永远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怎能忍受丈夫失踪还必须去别的女人那里找的屈辱。   但她的屈辱她无能为力。   李译又不在这里。   她貌似也不听她说。   “他到底在哪?!”   “我怎麽知道?他归我管吗?”   宋宛也恼了,不客气回,林姿瑶定住的手紧紧掐着行李箱拉杆。她白皙的皮肤掩盖不了隐忍的血流,好像一股气出不来随时能吐血似的。   “他没来过,信不信随妳。”   宋宛不想再和林姿瑶鬼打墙说下去,走向她的小公寓。经过林姿瑶,她有些吓到。她的呼吸快得吓人,人似乎都在抖了。她没看她,继续走,然后准备开门,突然后面“碰——”地一声,她赫转头,见林姿瑶坐在地上。   宋宛错愕。   “妳没事吧?”她说。但她鼻翼扩张得不自然,不停促喘,这模样宋宛熟悉。在外婆家,她的小表妹气喘发作时就是这个样子。   “药,妳的药呢?!”   宋宛问,林姿瑶上气不接下气根本答不了话,宋宛立马翻倒行李箱,急说,“密码,密码是什么?”可林姿瑶没回答,双眼涣散神智不清。宋宛紧张大叫,“林姿瑶,妳醒醒,稳住呼吸,稳住!”   没用。   宋宛慌乱掏出手机,发抖滑,又滑,找到李译的电话,拨出。   “嘟—嘟—,您拨的电话现在没有回应,请稍候……”   连打了几次,都传回相同的机械声。宋宛再打,然后留言喊,“李译,你快给我回电话!”   碰——,林姿瑶倒了下去。   方静初的丈夫魏克相轻轻关上房门。   坐在客厅的黎衍初站起来。   “没事了?”   “嗯,没事,吐过就好些了。”   魏克相说,拍拍黎衍初的肩。这种时候,他还安慰他。方静初化疗的过程常有一些副作用,包含人没食欲、没精神,身体痠痛等,吐,也是其中一项。每次疗程结束,魏克相都寸步不移亲自照顾方静初。   “琦琦饿了吧?今天晚餐点外卖?”   徐思琦没应声,瞧都不瞧魏克相一眼,走过去搭起黎衍初臂膀,“亲爱的,我想吃烧烤。”   她亲热说,黎衍初脣线一抿。   “Eric,琦琦难得有胃口,那就麻烦了。”   黎衍初才要开口就被魏克相打住,知道魏克相不想他唸她。他每次都说,她还小,别较真,孩子心里也不好过。这说法通常能很有用地让黎衍初住口。他很清楚,孩子不小,什么都懂。表现得不懂不是不懂,逃避罢了。   至少他是。   可徐思琦和他不一样。   她恨自己母亲一点道理都没有。不明白方静初有多爱她的父亲徐建明,那是因为她没看过。那时,家境富裕的她大学还没毕业就不顾家里反对跟着一穷二白的他。因为怀上了徐思琦休学更让她父亲从此和她断绝关系。   二人过得苦但甜蜜,眼中只有彼此。然而相互扶持、患难与共一起建立家庭的亲密情感却在现实生活的压力下慢慢崩塌。徐建明找不到工作,就算找到了也做不到几个月就辞职,他说他们不懂他的创作,他们都是庸俗的人。   黎衍初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庸俗。但他永远记得挺着肚子蹲在小吃摊边刷碗的她有多凄凉。他只是个高中生,帮不了她。这样的日子过了七年终于无法再继续下去。魏克相是方静初的大学学长,一直喜欢她后来还接济她,当他知道她离婚后他向她求婚,他对她说:不要一个人,到我身边来。   魏克相终于等到了幸福。   现在却——   “妳能一直任性是因为一直有人宠着妳。”   黎衍初说,徐思琦的烧肉停在半空中。她没说话,接着把肉塞进嘴里,嚼了嚼,吞下,又送入一块。她不停吃,除了不想谈这个话题,还有是因为饿了。黎衍初看着,知道她担心了一天,因为方静初今天的状况。她怎麽可能漠不关心?她可能再一次失去至亲。   却还是任性。   爱要及时。   晚了,就什么都没了。   沉思,他指头划开手机,重新恢复正常模式。刚刚在屋里怕吵到方静初所以他将手机设为静音,然后看见屏幕有未接电话。   一通App的来电。   响铃1声。   来电的标示是:宛。   1声,这是怎样的概念?打了却只响1声,原因也不用猜了。   不是打错就是后悔。   不管哪一种,黎衍初都不愉快。   第24章邪恶   思思感觉黎衍初在给她洗脑。   他最近常有意无意谈到关于爸爸、妈妈和那个男人的事。   她又不想听。   她归咎生病是老天给她的惩罚,她活该,谁让她移情别恋嫁给别人,不管她爸死活。她用这种恶毒责难来证明自己是向着父亲,但每次证明之后她的心情却没有更舒坦。   埋怨黎衍初给她说太多。   她吃了好多肉,都点菜单上最贵的。虽然这种报复来一百次也对他没有一点毛影响。有时她觉得黎衍初才任性。他本来是回来结婚的,可三个月过去,他死活不公布婚讯是何时。吃饱了,思思滑手机解闷。IG上有很多更新,但能让她稍微有兴趣的是邵羲的发文。她点开一则「迈向律师之路」的文,下方还有一张邵羲拿着律师资格证的照片。   打从回美国后,思思一直在Follow邵羲的IG。虽然他不再是她的助理,她还是有意无意滑开他的每一个发文。照片里他的手指很长,掌心很宽。想起他曾因为怕她去公布他暗恋宋宛,着急揽住她的腰阻止她。用这双好看的手。好看?思思意外自己的形容。   “你很懂女人吧?”   思思突然问。这话,放在以前黎衍初大概不会否认,不过他现在不予置评。目前手头二个女人,他貌似没搞定任一个。懂?懂个屁。   “不懂。”   “怎么会?你那么多女人!”   “妳哪只眼睛看见我很多女人?”   “每一只眼睛。”   思思几乎不假思索答,黎衍初无语。他认为徐思琦这丫头思想偏颇得厉害还断章取义。那些死缠烂打的怎麽能算他的女人?   “你觉得女人被抱之后通常什么想法?”   思思若有所思喃喃又说。   黎衍初看过去。   “谁抱妳了?”   “你…你…胡说什么?我有说是我吗?!”   思思慌忙回神解释说,黎衍初觉得好笑。不过,他忽然之间意识到小丫头也到了那种年龄了。   少女怀春。   呃,就是这种感觉,黎衍初发现。   宋宛给他的就是这种感觉。这很奇怪。她又不是少女。但从没有一个成年、成熟的女人给过他这样的感觉。曾经,他认为她是装的,然后他便想欺负她,弄脏她,某种万恶的男性征服欲。但再后来,他却…   所以响1声是哪招?   已经过去七分二十秒他还绕在这个的议题上简直令他发疯。她若不是太单纯就是太邪恶,没可能介于二者之间。   “我还不想回去,我们去晃晃?”思思说,接着滑起手机找,“我记得在这附近…她有PO过的…”   黎衍初没听徐思琦说什么,瞅着手机,纠结又继续三十秒…再三十秒。   “找到了,咱们去找小阿姨?”   她说。   他打住。   小公寓里很安静。   宋宛将台灯转暗,然后说,“我们去外面谈。”说完她开门走出去。李译望一眼床上睡着的林姿瑶。   走到廊道,宋宛想了想,觉得这里一层三户隔间不咋样,说话可能吵到别人,林姿瑶昏倒时就惊动了邻居,宋宛差点叫救护车,但她身上没钱,而且英文也没好到能够和医护人员交谈,情急之下,她想到黎衍初。才拨出电话,住隔壁的黑人妈妈出来。   先给她急救!她说。宋宛赶紧挂了电话,帮那妈妈扶起林姿瑶。她的孩子也有气喘。在她很熟练的处理下林姿瑶呼吸终于缓过来,用了药后终于没事。不久,李译回了电话,然后赶过来。   宋宛没想到,李译真的在美国。   站在屋外庭院。   “对不起,妳的银行卡忘了。”   李译说。   庭院晚风吹来。   “还管什么银行卡?你们怎么了?”   宋宛问。   结婚才不到二个月,就闹成这样,怎么回事?不会是因为他们视讯被林姿瑶撞见就造成如此轩然大波?   “吵架。”   “为什么?”   “因为妳。”   他说,她暂停。   真因为她?宋宛有些难以相信。   “你没解释?说视讯是讲银行卡的事,我们什么都没有。”   “她不信。”   李译说完手扶着额头,深重吐气。宋宛能清楚撷取到李译在这段婚姻关系中所呈现的状态。但他的逃避可以选择在任何一个地方。他却到了美国,而且离她住的地方车程不到半小时。   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放心,我不是为妳而来。”   看着她,他知道她想什么,这就是默契,不用言喻就知道的,是他们用七年建立、他从此和谁也找不到的默契。即使是他现在的妻子。   “那你为什么?”   “他回来了。”   “谁?”   “我爸。”   李译停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是否继续说。宋宛想起来。李译的父亲好赌成性,败光家产还欠一屁股债。她记得听李译说过,他十七岁就带着妈妈逃出那个家,决定永远脱离那永远填不满的坑。   所以,他回来是指——   “我对要债的人说,砍手、砍脚随便,我不会还钱。结果…第二天我收到个包裹里面放着一根手指头。我妈吓得都哭了,但她不让我报警,她说他们会杀了他。”   听着李译说,宋宛已经串起所有事。他的突然恩断义绝是怕连累她,他为了还债娶别的女人,娶林姿瑶。   “如果真能逃到哪里,我只想…”   “不,不要说了!”   宋宛知道李译要说什么,她阻止他。她不想听见她可能会听见的话,一切都太晚了。她转身想走,李译却拉过她,抱住她。   “小阿姨的前男友?他不是结婚了?他干嘛?!”   车里很安静,只剩思思夸张的声音。   干嘛?黎衍初不想热衷在这种接近吃醋的思维里。她没承诺过她是他的,甚至事实是她说不要再见面。   看着拥抱的二人。   他想,她或许是邪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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